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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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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貪官釗忠和司禮監一位姚姓的小小提督太監狼狽為奸, 參與貪汙災銀掠奪百姓統共十七名官員都被那本賬本一下子揪了出來,查處後暗衛秘密送到趙朗辭手上。

那天夜裏,趙朗辭正陪著昕枂在河堤邊替修築堤壩的人擎燈, 夜裏蟲鳴啾啾,百餘盞火光燃亮了這條養活好幾百人的河流, 有些災民也參與到其中砌石運石,為修築自己家園出一分力。

昕枂看著他們映著火光下殷切的笑臉,也不由跟著笑了。

趙朗辭折好信箋,一路走回她身邊的時候,看著河面的風將她布裙吹得拂起,女子一頭墨黑秀麗的長發飄散,眼睛倒映出火光, 澄澈明亮,他不由看癡了。

“陛下...”他把信箋遞到她手中, 接過她手中火炬,替她擎著。

昕枂展信看了一會, 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衍之,你看你果真做到了!”

趙朗辭楞了楞,“陛下你...說什麽?”

“我說你做到了。”姑娘擡眸,目光與他相撞。

“陛下叫臣...什麽?”

“衍之啊,我想過了, 叫掌印太冰冷, 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就不那麽叫你了, 趙朗辭這個名字...雖然你在朝時也用,但如今知道這個名字更多的, 是身為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的趙朗辭,反倒是趙衍之變得越來越少聽見了。”

“你我已經成親了, 私下裏,你可以叫我枂兒,小月亮也行,我就叫你衍之,好不好?”姑娘的臉那麽好看,一顰一笑都那樣生動,看得他根本挪不開目光,就這麽深陷進去。

他啞笑道:“小...月亮?”他不由想起那本手劄上的小月亮圖案。

“是啊,小時候阿娘給取的小名,現在已經沒人知道了。”

他看了她一陣,心酸地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握著她的手,“以後,陛下就是臣心中的小月亮了。”

她高興地“嗯”了“嗯”,眼睛彎成兩枚新月,“快起來,我要你當我的夫君,不是當臣下。”

他緩緩站起,曲臂從她鬢邊繞過,用五指去梳理她的頭發,“回去之後恐怕不行,臣只能答應陛下,這段時日既當小月亮的夫君,又當臣下。”

他用劍刃從自己發間割下一小束頭發,把火炬遞給她,認真細致地給她綁發。

二人的頭發在火光下融合一起,被他綁成了一個漂亮的墮馬髻。

在遠處看去,就像一對平凡的夫妻,夫君體貼地給夫人挽發,兩相依偎,畫面溫馨。

趙朗辭情不自禁道:“陛下...臣若還是趙衍之,到了這年紀,恐怕已經子嗣成群。”

昕枂把頭輕輕靠在他胸腔,感受他有力的震顫,雙手圈攏他勁窄的腰身,“那我們去收養一些孩子,我阿娘說女子生孩子最痛了,我才不要生呢。”

趙朗辭笑了,“好,其實倘若我到現在還是趙衍之,大概率是忙得連成親都沒成,又談何子嗣成群呢。”

有村民手裏捧著什麽東西朝他二人興沖沖跑來,笑道:“月姑娘,趙先生,我們在河床下撿到一對罕見的河貝,在月光下呈淡淡的珠粉色,相當登對,我們決定送給姑娘和先生,要不是你們懲治了大貪官,河堤修建工作還遲遲不能開展呢,現在災民也有吃喝,有藥可治了。”

昕枂高興地接過,“好漂亮啊,用來做什麽?”

村民笑道:“這種河貝,我們村人稱為相思貝,一般一發現就是一對兒的,傳說相戀的人一人得到一個,不管發生什麽,都永遠不會分離,死後也不會。”

“這個好,那我們就一人一個收了。”昕枂笑著把另外一個遞給趙朗辭。

“我想把這個貝殼做成吊墜,你說好不好?”昕枂今天格外高興,把河貝在自己胸口比劃著。

趙朗辭就這樣溫柔地看著她,唇角微揚,“好,我幫你磨潤些,不至於傷到皮膚,再在上面鑲嵌一枚月亮形狀的玉石,好嗎?”

她高興得像個孩子,連忙把河貝遞給他:“好啊,原來你還會做這些啊,果然趙家公子是名不虛傳的。”

他們在河堤畔巡視完,回去李大媽家的路上,遇見霞玉和景玉在村尾老槐樹下的身影。

景玉拖著一條斷臂,鼓足勇氣對霞玉道:“霞玉,我...以前我以為,你值得配更好的人,直到有人點醒我,女子嫁人,不能光看身份家財,還得看對方有多愛這個女子,是不是個良人。”

“我沒了右手,科舉沒有希望了,不想你跟著我吃苦,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地前來討好,我都把你趕跑,我希望你能嫁更好的人,可我錯了。”

“我們自小一塊長大的,這世上不會有別人比我更疼惜你,看見你受苦,我比誰都難過,當得知那周家公子落魄欠人銀子竟然把你抵給青樓,我...我恨不得殺了他!”

“霞玉,你現在已經跟他沒有關系了,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二人在一旁偷聽了一路,趙朗辭蹙眉問昕枂:“誰點醒他什麽了,不會是你吧?”

昕枂頑皮地一笑,“我只是問他,如果他能用左手重新提筆參加科舉,霞玉姑娘被人休棄了他會不會嫌棄。”

趙朗辭眉頭皺得更深:“歷來科舉替朝廷選拔人才,身上有殘疾的一律不能參加。”

“我現在不是女帝嗎?你不是說當了女帝,就擁有修改一切規則的權力嗎?”昕枂笑,“所以我就跟他說,我夫君是個跟當年趙衍之一樣的人,他遲早能夠讓女帝修改一些規則,讓更多的有才之士能夠通過自身才能晉升進朝,我叫他遵循內心,不要放棄一個,無論如何都割舍不了的人。”

“你看,他現在多勇敢啊,你不覺得他很厲害嗎?”

姑娘灼灼的目光直逼著他,仿佛在逼著他表態。

趙朗辭目光移開了,“那算什麽?他還是個什麽也沒有的窮酸書生,還缺了一條胳膊,人家姑娘才不可能要他。”

昕枂不服氣道,“可你不是考過他題目,也覺得他天資不錯嗎?有能之人,不該拘泥一些挫折,遲早會有通天的一天,殘缺又不是他的錯,難道他就不配去愛人了嗎?”

趙朗辭的話說完沒多久,果然霞玉就拒絕了,“當年我好不容易說服爹娘,讓我嫁你,我把攢了好久的嫁妝錢,全部拿來到鎮上投了一家豆腐店鋪,想著兩夫婦有點活幹,不必飛黃騰達也能過得好好的,可你是怎麽回我的?”

霞玉淚流滿面,“你說你不要靠女人過活,你說你手廢了就什麽也不是了,你說你感覺我對你的好會讓你喘不過氣!你那時候說的,現在怎麽不說了??難道你現在手就不廢了?可以負擔得起我了??”

“我現在...雖然賺得不多,但縣衙已經聘我為幕僚,假以時日...”景玉慌張道。

“不要再說了,景玉哥哥,我已經嫁過人,就算夫君窘迫把我給賣了,我的心也一直在他那裏,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

霞玉拼命擦掉眼淚,決絕地說完,扭頭就走,完全不給景玉機會。

景玉楞在那裏,傻了。

趙朗辭看著他那半條落在在風中空蕩蕩的袖管,冷聲道:“活該,誰讓他自不量力,都是殘缺不完整的人,還妄想給怎麽負擔起別人的後半生?他不想想自己配嗎?”

“你怎麽能這樣?”昕枂一拳往他胸口砸去,被他下意識包握動彈不了。

她就憋紅了臉掙紮,“哼!你欺負我。”

“臣不敢...”他楞了一楞,立馬松了手,那一拳便砸了下來,一點也不疼,反倒把她手給撞疼了。

她紅著眼去吹自己手背,趙朗辭想上前幫她察看卻被她避開。

賭氣道:“反正你就是不夠喜歡罷了,若是真的喜歡,怎麽會舍得不跟我在一起,還說什麽回去以後就不能這樣那樣的。”

“陛下,臣說的只是許景玉!”他有些無可奈何。

昕枂也不知道自己氣性從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大,明明以前只是一個唯唯諾諾不敢抗拒的小庶女、小傀儡罷了。

“我要走了,你這個討厭鬼。”

回去之後,昕枂依舊睡在霞玉的房間,景玉的妹妹和霞玉一起擠李大叔李大媽的房間,李大叔李大媽則跟著景玉一塊睡廳堂。

趙朗辭連跟景玉一塊擠廳堂的可能都沒有了,只能站在昕枂的門外,吹著夜風。

昕枂到底是心軟,過了沒一會,就開口叫他進來。

“快點進來吧,不然一會李大媽看見,還以為我是潑婦呢。”

“陛下不是潑婦,”他的聲音一貫冷清,“是臣做錯了事,陛下不罰臣,臣愧疚難當,自願受罰。”

昕枂輕哼一聲,“還在把我當君上呢,以前也不知道你這麽忠君啊。”

是啊,聲名狼藉的大奸佞趙掌印,從不會忠君侍主,能讓他如此心甘情願的,只她一人。

“趙先生,哎喲,你怎麽站門外不進去歇息啊?”

果然白天夜晚都不能在背後提人,李大媽一下就蹦到門外,同趙朗辭說起話來。

“小兩口鬧矛盾了吧?月姑娘不讓你進屋?哎喲,小問題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兩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李大媽本來對這位冷清高傲的公子頗帶幾分懼意,但近些日子跟昕枂接觸多了,發現他在他娘子面前言聽計從的樣子,慢慢就沒那麽怕,還敢直面同他開起玩笑。

她說著說著,不等趙朗辭發話,就硬拽著他,把他關進房間。

“好啦,兩夫妻睡一晚第二天就什麽氣也消了,今夜這個房間門,誰也不準開啊。”

李大媽說著,已經把門關上,上了一把鎖鎖上。

趙朗辭眼見門被關上,他不可能出去了。

昕枂就坐在床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後背。

“跟我躺一塊,很委屈你是不是?”不知不覺她的聲音裏帶上了委屈的尾音。

趙朗辭趕緊轉身來到她面前,伏下身子緊張道:“不是。”

“那你躺上來啊。”她有些不管不顧。

他也不敢再開罪她,明明平日裏那麽寬和講理的性子,在他這裏卻變得蠻不講理,而他明明是旁人不可開罪的對象,到了她這裏也不得不伏低做小、小心翼翼。

只因他在她面前變得極度自卑。

“把上`衣脫了,我要吻你。”她近乎蠻不講理地要求他。

而他也不能反對,只得磨蹭著迎合她。

她低頭親了一會,擡頭就著窗縫透進的月光看了看他紅得不自然的臉色,狡黠地笑了,

“你可說了的啊,你自己絕對不能動,隨便我怎麽做是嗎?”

趙朗辭難忍地把眼睛閉上,嘆息一聲,“是...”

緊接著,那個仗著他的勢,就敢胡作非為的姑娘就變得更加過分起來。

一夜月色深濃,皎潔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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